追赶神鹿
胡希珍
题记:来到森林里,有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,我们冒着雨上路,到了山上,天居然变得晴朗起来,接下来两天都是这样,蓝天、白云、绿树、驯鹿、猎人、撮罗子、帐篷,一切是如此和谐,似乎连苍蝇都是绿色的,嗡嗡嗡,围着食物转,大家谁也不觉得脏。只有蚊子不客气,趁你不注意,便来吸血。猎人说,蚊子认得他们,我们倒顾不得这些,只是忙着和猎人一块儿追赶神鹿……
八月山
我们乘三菱车赶往敖乡旧址玛利亚·索猎民点,随着离猎民点越来越近,云开雾散,是个晴朗的天。令我们惊奇的是山路两侧的绿树景致不同,左侧,绿色夹杂着*色,雨后显得越发鲜亮;右侧,绿树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,似乎还闪着晶莹的光,煞是好看,洗过雨的蓝天白云像婴儿的皮肤一样透亮。
到了玛利亚·索猎民点,车子停靠在林中小路上,我们将带给猎民的礼物搬下来,送到玛利亚·索的帐篷里,和点上的猎民一一问好。点上很热闹,已有一批客人先行到达,中国民族学院博物馆的同志前来收集鄂温克狩猎民族文物。
玛利亚·索猎民点共有8户猎民,多头驯鹿,生个子(不听话的驯鹿)多。玛利亚·索已年逾7旬,在点上德高望重,丈夫拉吉米(敖乡第一个万元户)已去世,7个孩子中,二儿子、大女儿、三女儿均早逝。
玛利亚·索的二儿媳妇王英告诉我们,她婆婆是个神枪手。头两年,她和婆婆上山寻鹿,碰见一只狍子,婆婆让她拿枪打,她拿枪的手直发抖,婆婆接过枪,一枪打中头,撂倒了狍子。
我们帮王英摘干净了一大堆连根蘑,这种蘑在根河看不见。
吃上了一顿可口的灰鼠肉炖白菜和连根蘑。
下午,我们三人和猎民高山、毛协、白延波、索峰一起向八月山进发寻找驯鹿。
这个季节正是山上蘑菇疯长的时候,也是驯鹿长膘的时候。驯鹿愿意吃蘑菇,边吃边走,越走越远,留连忘返。而猎民点马上要搬家,必须把驯鹿找回来。
我们几位跟在猎民后面,尽力不落下。
猎民们似乎脚底生风,轻松自如,我们几乎一路小跑,还要听高山他们的喊声来辨别方向。这时,我们不得不相信猎民们自喻是“鹰的眼、狼的胃、兔子的腿”。
山里本无路,猎民们寻的是驯鹿的足迹和粪便。
钻树丛、过塔头,在一路爬山之后,我们来到了八月山下。
抬头一望,嗬,除了山顶上有树,整个山坡全是碎石片,很陡。猎民们三下五除二,一眨眼工夫,坐在了山顶上。
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勇气,上,每一脚踩的都是活动的石片。不能停,也不能回头向下望,一气儿登上了八月山山顶。
眺望脚下的群山,林海浩瀚,一望无际,令人心旷神怡,人间的烦恼也似乎荡然无存。
山顶上的树更是密不透风,有的树丛很低,需要哈着腰才能过去。高山他们沿着驯鹿的脚印、粪便等印痕辨析着驯鹿的踪迹,不时蹲下来研究一番,看驯鹿是否在这座山上。
一会儿,猎人们又围在了一个树丛下,原来,他们发现了一堆驯鹿的白骨。他们看毛色、骨架分析说,可能是索峰家的驯鹿,病死在山上,让老鹰看见吃掉了。索峰神色黯然,赶紧起身走了。沿着山顶转了一圈,没有发现驯鹿,我们顺着另一条小路下山了。
猎民们不时在路上等着我们,路上有一处甘洌的山泉,喝上几口,清凉、甜美。
猎民们到底走的无踪影了。
下午六点钟,到“家”了,走回猎民点,我这样说。
神鹿
第二天一早,我帮王英做了一大锅面片汤。
吃完早饭,猎人说,今天要到更远的地方找鹿,去不去?我们说,去。
玛利亚·索给我们准备了列巴、饮料和矿泉水。
走过一段弯弯曲曲的小路,上了公路,沿着公路走了大约一个小时,该进山了。
漫山遍野的红豆秧,零星的点缀着几颗红豆。我不时寻着摘几颗放到嘴里品尝着,有点儿望梅止渴的味道。
过了一条小河,又过了一段塔头墩,然后钻树毛子、踩着灌木丛,紧追着前边的几位猎人。
今天,“总调度”何英*(玛利亚·索的小儿子)和“艺术家”索维伽加入了寻鹿的队伍。猎人们一路辨析着驯鹿的走向,他们很有把握的说,鹿群就在这座山上。
猎人们兵分两路包围着走。
我们跟着“总调度”何英*,累了歇一会儿,渴了遇上山泉喝几口。绕着山转了一大圈,没发现什么,又掉过头往山下走,没走多远,何英*他们说,听到了毛协喊声,找到鹿群了。猎人们兴奋起来,我们也跟着精神一振,顺着毛协的声音迎过去。
这时,我累得脚抬不起来,拌了一跤,于是,手里多了一根细棍作拐杖,倒省了许多力气。
朝山上走了一会儿,听不到毛协的回音,何英*他们不停的喊,有了回声,再走。顺着毛协的回音,我们来到了一片密密的老林里,看见鹿群了。
猎人们立时像猎场上的老鹰,动作敏捷,分开,向鹿群包围过去。
这片老林树干发黑,树皮翘起,密得想象不出体格硕大的驯鹿是如何进去的。驯鹿见猎人赶,跑了起来。哇,真是“神鹿”,不愧是“林海之舟”,在丛林中穿梭如入无林之地。好雄壮的鹿群,奔跑起来,威风。
在我们还没瞅上几眼的时候,驯鹿无影无踪了,追赶“神鹿”的猎人们也无影无踪了。
何英*留下来做向导带我们下山。
下了山,到了公路上,大路上一溜驯鹿的脚印。何英*说,驯鹿是排成一长排走的。我们可以想象其壮观,几十只驯鹿在公路上由猎人赶着依次走着、奔跑着。两位摄影师直叹气,多好的场面没赶上。
大约下午两点半,我们疲惫不堪地回到了猎民点的“家”。虽然很累,却为自己两天来经受住了“长途跋涉”的考验而骄傲。
找回的驯鹿正安然自得地围着拢起的烟休憩,猎人们则喝起了酒。
来源:市委宣传部
作者:胡希珍
编辑:赵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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